大門的另一側,數十名裹著棉襖的農民扎著堆,搓著手,來回踱步。他們剛剛將玉米送進去,正等著檢測結果和發票。
李保國(化名)就是其中一員。他是第一次來這里賣玉米。2008年是個豐收年,他種的玉米比往年多收了將近一倍。以前每年這個時侯,就有來自南方的“販子”(糧食貿易商)來村里收購。但是今年,販子一個都沒來。他等不住了,聽了村里人的介紹,租了三輛貨車,將新收下來的30多噸玉米拉到了這里。
賽力事達是一家從事玉米深加工的企業,在李保國們的口中,它有著別名“玉米深”。不過李保國們不知道的是,玉米深的背后,有一家名為“嘉吉”(Cargill)的美國公司。通常,這家公司與ADM(Archer Daniels Midland)、邦吉(Bunge)和路易達孚(Louis Dreyfus)一起,被看作是影響全球農產品貿易的“四大糧商”。
然而,被稱為“糧商”,從事農產品加工的賽力事達的員工們自上而下都很“不平”。“現在玉米價格倒掛,沒有利潤,糧販子都不收了,而我們收購依然穩定,這就是加工實業與貿易商的區別!”該公司總經理劉軍對記者強調。
更多時候,賽力事達與販子是競爭對手。如何從農民手中獲取更優質和充足的玉米,他們各施其術。
其實這年冬天,賽力事達也感到了絲絲寒意。除了經濟蕭條帶來的下游產品價格大幅縮水外,最近的一項政策也加重了他們的壓力:不久之前,政府剛剛出臺了今年關于玉米托市政策,以1500元/噸高于市場的價格收購500萬噸玉米,上調幅度之高帶來業內一片嘩然。
“老實說,這樣高的收購價我們都沒有預料到。”松原市糧食局副局長高興國感嘆道,“貿易商、加工商,生存將很困難。”
改變收糧原生態
位于松嫩平原腹地、松花江畔的松原,地處世界黃金玉米帶上,是全國大型的商品糧基地和油料基地。高興國提供給記者一組數據:松原每年糧食產量為670萬噸左右,其中玉米就占了550萬噸。而松原市共有164家糧庫,全部倉容量為400萬噸。
“過去(糧庫)是敞開收,不計收,現在市場放開后,糧庫的情況已經變了。”但即使糧庫敞開了收,農民手中仍有近300萬噸糧食難以入庫。
這正是松原引進賽力事達的初衷。
賽力事達的玉米深加工在1996年經國務院批準,第二年開建,2001年正式投產,最初的生產能力為年加工玉米30萬噸,2006年擴產之后,達到了60萬噸/年。在松原市政府的眼里,這就解決了松原近1/4的余糧。
然而這樣的選擇一度壓迫著當地政府官員們的神經,直到嘉吉的到來。
總部設在法國的賽力事達是一家主要從事淀粉及相關產品生產的農業企業。項目設立之初,賽力事達選擇了當地的吉發集團合作,其中賽力事達控股51%。
這是賽力事達第一次進入中國,與吉發的合作又帶有強烈的政府色彩,在如何與中方打交道,以及引進設備、選址用人上也遇到了水土不服的通病。“最多的時候,一天虧100萬。”有員工回憶道。
2002年,嘉吉收購了賽力事達全球業務,也接過了這家公司的股權。而中方的股東也歷經了從吉發到吉糧再到華潤,最終由中糧接手的變化。
嘉吉與中糧的最終攜手,在當地被視為強強聯手。賽力事達的產品開始進入到雙方股東的營銷網絡。嘉吉著手調整了產品結構,利用自己在全球的客戶如美贊臣、惠氏、雀巢等大舉進軍中國之機,開始在這家公司發展玉米加工的高端產品,如麥芽糊精。此外有20%的產品借助嘉吉的全球資源進行外銷。
2006年,賽力事達二次擴產,規模達到60萬噸/年。“這是個合理利潤的行業,必須靠規模取勝。”劉軍說。
在魏志華看來,這樣的企業當然是個“寶”:每年稅收3000萬元人民幣,近4000萬美元的出口,是當地最大的出口創匯企業。
而在高興國的眼里,賽力事達帶來的變化還不止這些。按照這里的習慣,糧庫都是季節性收糧,一般集中在12月至春節前后。賽力事達這類加工企業則是全年收購,“啥時候想收就收,有多少收多少”。
“他們改變了收糧的習慣。”過去,因為糧庫的集中性收購,這里的農民每年到12月份才開始打糧,而現在,10月份就開始了。
對于李保國們而言,提早打糧意味著提早拿到錢,家里很多地方需要錢,而且,明年的春耕,他也要提前做準備了。
嘉吉的真實身份
“我們不是糧商!”一提起來,劉軍就覺得有些冤枉,“嘉吉有貿易有加工,應該是一家實體公司。”
嘉吉公司自己的定義是:一家全球性的食品、農業和風險管理產品及服務供應商。“嘉吉的業務非常多元化,很難表達成一種模式。”嘉吉中國與韓國區谷物油籽總裁安博泰告訴記者。
在嘉吉的網站上,顯示其業務主要包括五個方面:農業(動物營養、化肥)、原料采購及加工(谷物油籽、棉花、糖、海洋運輸)、食品配料(淀粉與甜味劑、專業食品配料等)、工業(聚氨酸)和風險管理。
但事實上,“貿易商”的確曾在一段時間內成為嘉吉在中國的主要面孔。在中國收緊玉米出口之前,嘉吉代理了中國2/3的玉米出口量,同時,它也是中國最大的濃縮蘋果汁出口商。目前,嘉吉與中國的年貿易額約為50億美元。
“1999年之前,嘉吉更多注意大宗商品的貿易,沒有更多側重客戶,之后我們改變了觀念,希望通過加工等為客戶提供增值服務,這也成為利潤的一部分。”安博泰這樣解釋嘉吉的業務。
現在,嘉吉已經在中國投資建立了34家獨資與合資企業,包括了14家飼料廠(臺灣地區2家)、4家化肥廠、4家榨油廠以及賽力事達這家玉米深加工工廠等等。
“嘉吉貿易業務在中國現在占到很小的部分。”劉軍說。在來賽力事達之前,他曾在嘉吉美國總部的戰略與規劃部干了五年。他舉出的一個例子是,在目前嘉吉的全球核心領導團隊中,9名成員有來自飼料、淀粉加工、肉類等業務部門的,但沒有一名是來自貿易部門的。
其實在業內人士看來,這是四家業務與風格各異的公司。
ADM越來越像一家能源公司。幾乎在生物燃料出現之初,ADM就迅速成為美國最大的生物乙醇生產商。而在美國總統布什提出生物燃料計劃后,ADM更是雙手支持,招來了某石油公司的前首席執行官為該公司的首席執行官。僅2007年,它用于活化燃油的投資就高達10億美元以上,是世界第一大活化燃油乙醇的生產者。ADM公司還宣稱將在2009年之前,在這個領域投資23億美元。
路易達孚則是有名的“冒險家”,原因在于它很重視期券期貨的買賣,來平衡風險。在中國,成立于1994年的路易達孚(北京)有限公司,就是大商所和鄭商所的自營會員。
同時,路易達孚也很注重生物燃料,通過設在倫敦等地的辦事處,路易達孚積極從事著乙醇從生產到目的地的交易,以及乙醇市場的開發。
嘉吉則是四大里面唯一對目前的生物能源計劃持不同意見的企業。其前任CEO曾在多個場合提醒警惕這個戰略。“政府強行規定讓燃料與糧食去競爭,這不是健康的事情。”安博泰介紹,對于這個新興領域,嘉吉并沒有太多參與,除了針對特殊客戶的小額投資。
劉軍也對將嘉吉與其他三家糧食企業放在一起的做法表示了反對。
嘉吉表示無法出示目前各項業務的構成比例,但向記者指出,嘉吉全球近期最大收益來源是來自公司經營的工業部分——其中,大部分來自嘉吉主要投資的美盛公司。
根據公開資料,美盛是嘉吉與IMC于2004年10月共同組建的,并在紐交所掛牌,嘉吉擁有其66.5%的股份。美盛有一家氮磷鉀復合化肥廠,在煙臺和秦皇島設有復混肥廠,另外還在云南投資建立了一家生產磷肥的合資工廠。
身份問題之外,質疑之聲還是撲面而來。
自去年以來,大米、玉米、大豆、小麥等大宗糧食作物的價格大幅上漲并帶來不斷波動,中國學術界和部分媒體提出了對“四大糧商”的質疑,甚少拋頭露面的嘉吉發現自己一夜之間成為了“控制糧食價格、牟取暴利”的禍首。
中國社科院農村發展研究所李國祥提醒說,中國僅僅是跨國糧商龐大的全球戰略布局中的一環。在全球的價值傳遞中,跨國糧商將其控制的大豆低價賣給旗下的貿易公司,然后再高價賣到中國的企業,從而將生產與加工環節的利潤轉移到貿易環節。
嘉吉公司的反駁則是,中國企業能夠根據全球各地的大豆價格,貨比三家,決定自己到產地購買或者選擇供應商,他們可能選擇價位高的公司做供應商嗎?
價格傳導機制
就價格一事,安博泰認為,農產品價格的上漲有多方面因素,包括澳大利亞等主要糧食出口國由于天氣原因導致的作物減產,以及在持續攀升的油價、政府補貼的支持下,部分玉米、油菜籽、大豆和棕櫚油從食品用途轉向生物燃料領域等等,這都造成了供求之間的失衡。
然而,這似乎沒有很大的說服力。嘉吉的財務數據反而加深了這一看法。
以嘉吉為例,2006年,嘉吉全球的銷售收入達到了752億美元,同比增長6%,凈利潤17.27億美元,同比增長13%。2007年嘉吉全球的營業額882億美元。事實上,嘉吉已經連續7年創下利潤紀錄了。嘉吉全球CEO彭國瑞把利潤的增長歸功于其多元化的業務組合,公司全球能力的建設,優秀的風險管理能力和大量再投資的回報。
后來人們似乎從大豆中找到了“罪證”——有說法是,在這一大宗商品領域中,四大糧商占據絕對優勢,他們控制了南美絕大多數的大豆生產,同時賣到全球各地,包括中國。這個曾一度出口大豆的國家,如今已經成為世界最大的大豆進口國。
“大豆價格的上漲和下跌不影響嘉吉的利潤,”安博泰反駁,“我們只是價格傳遞機制中的一環。”
安博泰也不認為嘉吉可以左右農民手中的大豆進而左右其價格。在美國、巴西、加拿大和阿根廷這樣的國家,會利用廣播每小時向農民播報谷物價格。而地方性、區域性和國際性的公司通過價格和服務競爭吸引農民售出谷物和油籽給他們。他舉了一個例子,在巴西一個小鎮上,就活躍著20多家貿易公司。
這樣的競爭市場也存在于銷售環節。嘉吉介紹稱,通常,嘉吉會同4-5家國際性的貿易公司,加上一些中國的貿易公司,為獲取中國買家的合同而展開激烈競爭,最終決定中國進口大豆的價格。“公司之間的競爭事實上保證了較低的價格。”
對于跨國糧商參與期貨市場,操縱價格的指責也在近年里增多。在中國,與國內其它農產品不同,依賴進口的大豆價格絕對可以號稱最“與國際接軌”,一條價格傳導機制已經成為共識:大連期貨市場直接看芝加哥大豆期貨價格,國內的大豆現貨價格看大連期貨。
“我們參與得很少,在大商所,嘉吉的份額少于5%。”安博泰表示,“這個市場太大。影響利潤的關鍵是有效理性的風險管理和各個環節的成本控制效率管理。比如說,期貨就是風險管理的一個工具,如果你把它當成投機賺錢的手段,就會輸得很慘。”
據了解,在芝加哥期貨交易所和大商所,僅大豆每日交易總值就高達100億美元。而交易參與者眾多,包括榨油公司、農民、經銷商、飼料公司、貿易公司、投機商等,在2006年,指數基金也開始對大豆價格產生重大影響。
中糧期貨農產品分析師崔偉杰告訴記者,對于很多企業來說,做期貨代表著套期保值和發現價格兩方面內容,當然,還有很多以投機為目標的資金。在四大糧商中,路易達孚是唯一在大商所有交易席位的公司。“他們做套利,資金量挺大,不過做得很穩健,他們公司的主要利潤在期貨。”
“這個市場太大,誰能操縱市場呢?”崔偉杰的看法與安博泰一致,“我們中糧也被看做是期貨市場的主要操縱者呢!”
事實上,中糧被視為農產品期貨的最大空頭,原因是外界認為“中糧系”的幾家空頭由于擁有現貨背景,所以出于套期保值的需要而堅持做空的力度。
但另一種普遍的看法是,跨國糧企的攻擊力不單是規模,更存在于上下游產業鏈的建設,從而得以控制利潤的流動。
四大糧商幾年前就在中國收購和建立下游壓榨廠,一個流傳甚廣的數據是,目前,我國80%大豆壓榨能力被跨國糧企控制。
根據記者調查,目前嘉吉在中國的大豆壓榨能力為350萬噸/年,占據了10%的市場份額。安博泰透露,嘉吉主要生產散貨油,并出售給下游的小包裝油企業。
嘉吉每年進口中國的大豆為450多萬噸,其中80%左右用于他們在國內的壓榨企業。如此推算,收購價格將肯定低于其他企業,而壓榨油銷售價格則隨行就市。
嘉吉糧油(陽江)有限公司就是其中一家壓榨廠。這家前身是民營企業的公司在2006年被嘉吉接收。目前,這家工廠的主要產品是蛋白豆粕和食用原油,日壓榨大豆能力3000噸。
嘉吉收購的動因,該公司現任總經理周宇解釋為,看到了這方面產品的巨大需求并順勢而為——整個珠三角的養殖業在西移,而這家公司正好能為廣州、廣西和西南等地區的養殖提供服務。
周宇表示,工廠的大豆原料基本都向集團購買,價格都隨市場而定。“在嘉吉內部,這是兩個獨立核算的部門。”不過今年的經濟危機對整個行業產生了巨大影響,這家工廠也不例外。從今年7月開始,期貨市場的豆油和豆粕價格暴跌,受此影響,養殖戶也不敢進貨了。
“毛利非常低,虧損非常巨大。”周宇坦承。
試點“訂單農業”
如果說嘉吉們在大豆方面依然更多賺取著貿易利潤,那么玉米呢?
對玉米這類在中國并不存在多少進口量的農產品來說,ADM、邦吉和路易達孚至今在其加工領域止步不前,嘉吉則是唯一一家涉獵玉米深加工的企業。
因此嘉吉面臨的首要問題便是,如何從當地農民手中收購到性價比高的原料玉米。就在賽力事達旁邊30米處,還有一家名為吉安生化的公司,同樣從事玉米深加工業務,年生產能力是賽力事達的兩倍,120萬噸,不過產品是工業酒精。
除了同行,嘉吉還要迎接來自販子們的挑戰。販子們通常挨村挨戶進行收購,同時也是地方糧庫的長期合作者。
目前,賽力事達80%的玉米來自于農民的自收糧,這種玉米沒有儲存烘干,含水量一般在30%左右,被稱為“新糧”。“我們的價格是參考市場情況來擬定,如果急著用糧,價格還會提高一點。”一位賽力事達的內部人士對記者指出,盡管表面看成本增加了,但因為這類玉米新鮮保質,而且及時滿足了原料供應,實際成本是下降的。
“一般來說,賽力事達比小販的收購價(每斤)要高2-3分錢。”魏志華說。
在國外,嘉吉這類的跨國糧企,通常會與當地的種植者簽訂定期合同以保證穩定供應,不過,這一模式在中國似乎并不吃得開。
“與農民簽協議,在中國還沒有條件。協議的收購價格定得高了,農民會擠著來送,如果定得低了,農民還是會賣給別人,而且到哪里告,都會輸。”紀平這樣向記者描述。
紀平是松原市扶余縣四馬架糧庫的主任,也是賽力事達在松原的一個合作伙伴。用紀平的話說,賽力事達開工第一天第一車糧就是他們糧庫送來的。每年,這個糧庫都要向賽力事達提供3萬-4萬噸的玉米,成為了賽力事達最大的供貨商,而這部分玉米則是他們從下面農民手里收過來的。
每年年底,賽力事達會跟四馬架糧庫簽訂一個委托協議,并擬定一個初步價格,待收糧時再根據市場情況作調整。過去幾年,這里開出的價格都比市場要略高。
“在松原,因為玉米加工量大,加工企業主導著糧食價格的走勢。”紀平說,“賽力事達與吉安生化爭奪原料,把價格也帶上來了。”
通過糧庫這一“經紀人”,賽力事達實現了一種具有中國特色的“訂單農業”。這樣的糧庫不在少數,賽力事達20%的玉米都從他們手中采購。
在乾安縣,賽力事達也在嘗試另一種“訂單農業”。他們找到了一家當地的糧食經紀公司,通過該經濟公司去與當地的農民簽訂協議,由嘉吉提供種子、技術服務和訂單,在當地種植一種粘玉米。這種粘玉米蠟質淀粉含量高,是賽力事達目前探索的一種高端產品原料。
賽力事達與這家公司一合作就是三年,去年,通過該公司與1000多戶農民簽訂了協議,共計1000多公頃土地。
楊二是這些農戶中的一位。之所以愿意簽合同,是因為粘玉米雖然產量不高但是價格高,而且這里的收購價比市場每斤還多出2-3分錢。楊二說,種了一公頃的粘玉米和一公頃的普通玉米,前者比后者多收1000多元。
不過,這種玉米的試驗連續三年淀粉含量都不盡人意。今年,賽力事達只簽了480戶。但作為經紀公司的總經理高建立仍然熱切地盼望著來年試驗的成功,這樣試點就可以大規模鋪開,“每年應該可以簽到3000-4000戶農戶吧”。
事實上,嘉吉也希望通過這樣的模式跟農民建立緊密的聯系。
玉米深的名字開始深入人心。“未來,我們希望100%都是直接從農民手中采購。”劉軍說。
正如上文所提及,賽力事達的利潤點不在采購,而在下游產品上。與其他同行相比,除了玉米淀粉這類低端產品,賽力事達的產品更為豐富,也更高端,同時擁有美贊臣這樣的高端客戶,利潤穩定。
因此,在嘉吉接手后不久,2005年起,原本虧損的賽力事達開始走上正軌,2007年開始贏利。今年,賽力事達的目標是銷售13億,利潤達到3000萬元。而1-10月,已經完成了11億元的銷售。
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2008年是玉米大豐收的一年,全國增產了1000萬噸。然而全球經濟的不景氣也波及至此。
“現在豬肉價格下跌,養豬戶沒有錢買飼料,而且因為三聚氰胺事件,造成養雞業也不景氣,造成玉米加工產品價格倒掛。”劉軍說。
這也帶來玉米收購價格的縮水。“今年的市場價低于1350元/噸。”沒有利潤,販子也沒有來了。“往年在這個時候,南方客戶早都來了。”紀平說,但今年沒有。
在此情況下,政府出臺了1500元/噸的遠高于市場的托市價。
不過,賽力事達并沒太多地感受到這一托市價的壓力。劉軍認為,政府在此價格下的收購量有限。東北三省僅有500萬噸的名額,而分到吉林省才100多萬噸。再到松原市,可能也就8萬噸左右,遠遠消化不了松原的玉米產量。
于是,李保國們還是來賽力事達賣糧了。這里含水30%左右的玉米是0.56元/斤,政府出臺的0.75元/斤的價格是指14%含水量的。折合一下,賽力事達的價格還是要少幾分錢。但是,現在國家的收購都還沒開始呢。
即便如此,劉軍還是指出:“我們今年會虧損,這是全行業的,避免不了。”原因是下游產品需求疲軟,例如淀粉,已經由2300元-2400元/噸,下降到2000元/噸。而原料收購價并沒有太大變化。
不過,嘉吉仍然給出了讓人驚訝的銷售業績,他們2007-2008財年全球收入達到了1204.39億美元,同比增長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