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惠州某生豬批發市場公然出售病豬
為了采訪順利方便,記者搭乘了生豬批發商陳先生的貨車。車出深圳市龍崗區坑梓鎮,沿廣東省356公路朝惠州方向行駛。在兩地交界處,緊鄰公路收費站,“惠陽生豬批發市場”的標牌立在路邊。
陳先生是這個批發市場的老主顧了,記者隨著他在市場內轉悠。場子占地不小,數十個檔位分列兩邊,中間寬敞的空地上,停放著送豬與提豬的貨車。聽說這個市場開了好幾個月,生意一直挺紅火。
看了幾個檔位后,陳先生買了5頭豬。過磅,付款,裝車。出大門時,陳先生想讓市場方面給開個檢疫合格證。穿制服的檢疫人員走過來,仔細查看了車上的幾頭豬,說:“這幾頭豬恐怕有問題,不能開證明,你自己拉走吧。”
雖然懷疑是病豬,但空口無憑,且錢款已付,陳先生擔心和豬販子糾纏不清,還是決定照檢疫人員的建議,“自己拉走”。
回到深圳,按要求,陳先生買的幾頭豬接受了“體檢”。結果十分驚人:5頭豬有3頭瘦肉精含量嚴重超標,是正常指標的25—65倍,其中有兩頭還染有其它疫病。深圳市龍崗區動物防疫監督所出具了檢測結果。根據有關規定,5頭豬全部被深圳市衛生處理場銷毀。
對于深圳方面的嚴格措施,陳先生無話可說;但面對自己的損失,他顯得很無奈。
隔壁就是私宰點
近些年,為了嚴把生豬衛生質量關,各地一直嚴厲打擊私屠濫宰不法行為。聽人說,在“惠陽生豬批發市場”附近,有一些私屠濫宰的窩點,價格比正規屠宰場便宜。少數批發商從市場購豬之后,直接拉到這些窩點屠宰。
當天晚上,在另一位批發商的帶領下,記者前往一家窩點暗訪。這次結果更加令人吃驚。
仍是白天去過的那家生豬市場。從大門出來,往左,可以上356公路;往右,有一條很窄的小路。此刻,我們的車就順著這條小路往前開。夜色很沉,沒有路燈,兩旁是黑黢黢的灌木和果樹。
走了幾百米,記者看見了燈光和人影。這是一個典型的私宰點,規模還不小,簡易的水泥地上,一口大鍋冒著蒸汽,剛殺過的豬在這里面褪毛。干活的有20多人,其中有幾名婦女拿著細管子往豬肉里注水。記者沒有看見自來水,聽說旁邊有個魚塘,洗肉、注水的水,全從魚塘里來。
邊上,停著3輛貨車,都是往這里送豬的。主人介紹,上面查得緊,一般都是這一批殺得差不多了,再打電話讓下一批客戶把豬拉過來。作為“潛在客戶”,記者和主人簡單聊了幾句。
“一晚上能殺多少頭?”
“二三百吧。”
“附近就你一家嗎?”
“還有。馬路(356公路)兩邊的野地里,有上十家呢。”
政府禁令關不住
“惠陽生豬批發市場”的經營情況,引起了廣東省內媒體的關注。今年春天,南方日報、深圳法制報等報紙先后作了披露。
輿論監督得到了當地政府的積極響應。3月中旬,發表追蹤報道之后,南方日報刊登消息,惠州市惠陽區政府表示“歡迎媒體對其工作進行監督”。當地有關部門聯合調查顯示:該批發市場沒有獲得工商、規劃、環保等部門的許可擅自經營。隨后,區政府作出了對該市場“立即關閉停止經營”的決定。
然而,時至今日,這家市場依然存在,依然出售病豬,依然生意紅火。由于記者采訪時逢雙休日,未能與當地政府取得聯系。據一些批發商反映,市場股東由幾位私人“老板”組成,屬于“在政府里、社會上都吃得開的人”。
調查中,記者發現,類似的批發市場和私屠濫宰窩點之所以屢禁不絕,除監管不力之外,價格杠桿是另一個很重要的因素。批發商們說,正規的市場和屠宰場,因為有污水處理、自來水供應等設施,成本提高了,價錢也上去了,競爭上沒有絕對優勢。
被罰沒了5頭生豬的陳先生感慨地說,如果價錢合適,我當然愿意去正規的經營點,畢竟心里塌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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