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9日,新希望集團董事長劉永好在正合島周日兩會沙龍上表示,現在一只雞只賺一塊錢,非得規模化不可。以下為發言實錄。
劉永好:我想結合我的行業講一講,所謂黃金十年,現在農牧業面臨新的發展機遇,這個誰都知道,因為大量的農民工進城以后,小規模的經營已經逐步被淘汰。道理很簡單,你種地原來一家種三五畝夠了,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一個農民工進城的話三千、四千很正常,一年就是三萬、五萬,這三萬、五萬農村要種多少畝地才有三萬五萬的收益呢?你一畝地賺不了一千塊錢,10畝地才6000塊,顯然土地沒有那么多,要么你就得被別人承包過來、流轉過來,要么你就不要干了,干脆出去。所以說這是市場的選擇。
另外拿養殖業更是這樣,原來養幾十只雞說很厲害,現在養幾十只雞一點用都沒有,因為現在一只雞只賺一塊錢,好的時候。現在連續兩年半了,一只雞是虧一塊錢的,連續兩年半了,你就算正常的時候,好的時候一只雞賺一塊錢,你一只雞賺一塊錢,養一萬只雞才賺一萬塊錢,又累又臟又困難,問題又很多,我出去可以賺三五萬塊錢,所以自然低于一萬只雞的人是完全要放棄的,這就導致了養雞、養鴨、養豬非得規模化不可,這是市場倒逼機制。
養多少呢?你養十萬只可以,因為做得好可以掙10萬塊,做得不好賺5萬塊錢,跟城里面務工差不多,就是這個問題。
另外養豬,現在已經連續兩年一頭豬虧100塊錢,就是這樣,所以說養豬的風險很大,你沒有規模是不行的,這就意味著什么呢?這就意味著養殖業跟種植業規模化,而規模化給我們農業企業帶來機遇。因為需求沒有變是真的,這就需要我們的這些企業怎么樣擴大規模、怎么樣做得更大,帶來新的機遇,而這個機遇至少十年,肯定遠不了十年的時間,這是好的一方面,看到的黃金十年。
另一方面現在壓力很大,大家都看到了,2011年的時候,豬肉價格高,豬雞魚鴨什么都高,所有人都賺錢了,結果大家都進去做,很多業內的人士也加大規模,業外的人士也加大投資,2012年價格跌下來了。按照通常的周期跌一年就要平一年、旺一年,結果現在跌了一年,2013年全年都完全不行,所以2013年年底可能好了,年底的需求增加了,結果到了年底了反而價格還低,到今年了2014年了,大家說可能應該過了吧,該淘汰淘汰了。結果到今天毛豬價格是這兩年賣得最低的,現在毛豬平均收購價格11塊錢一公斤,成本是14、15塊錢一公斤,虧得很多,豬是這樣,雞更是這樣。雞再加上流感,連續兩年了,鴨也是這樣,所以說整個畜牧業受巨大的打壓。以前價格一低這些農民就不養了,市場供給缺口,然后價格又漲了。
現在不是這樣了,現在養的都是一些上市公司、大企業,大量地擴張,而且這個領域技術含量也不是特別高,規模化也容易,現在都是大企業之間的競爭,規模化企業之間的競爭,爭得個你死我活,到今年已經連續兩年半虧損了,你看所有的上市公司這個行業的,做雞的、鴨的、做豬的,都虧。
所以說在這個問題上面臨著這樣的,既是黃金的十年,又是一個充滿艱難的幾年,至少這幾年是這樣的。
更要命的是除了市場周期的波動之外、競爭加劇以外,還有生物風險。現在因為流感的原因,去年鬧得全國老百姓都不吃雞、鴨了,結果道路被封了、市場被封了,餐館里面全部不賣鴨和雞了,所有的食堂都不賣了,弄得這些企業損失巨大,我們企業為此損失十多個億,因為我們跟農民簽訂了協議,我們必須按照協議來收,農民基本上還保住了,但是我們損失了。問題是像我們這樣的企業現在中國千千萬萬,從事這個行業的人農業部統計4000萬,4000萬人那么巨大的損失。有人說僅僅是去年的流感,中國的養禽業損失超過1000億,超過1000億不算小數了,而且我明顯地感覺到,你看流感是天災,這次總理的報告也講到了,是天災,跟地震一樣,當天在來到的時候,現在政府的資源,抗震英雄大家給幫助。但是流感造成的影響,出來的時候壓力非常大,大到什么程度呢?那些小學里面那家是養雞的,上小學大家都說不要跟他玩兒,他家養雞的。結果這個小孩兒弄得很孤單,很沒面子,不上學了,因為受歧視,因為大家都覺得養雞的可能容易有流感,不跟他玩兒是對的,廣大的幾千萬的農民朋友受歧視,上街去、在學校方方面面都受歧視。
我們在看待流感這個問題上,我們既是經濟上的受害者,又是人格上受冷落,沒有得到應有的尊敬,這又是另一方面。而到今天為止。所有的統計、所有的檢測,這些飼料、這些大型的企業,檢查來檢查去,沒有監察處一只流感,說明什么呢?說明現在規模的封閉控制得很好,不太可能得流感,今年全國都沒有,不是我們一家沒有。而發現流感全是活禽市場,就說明了這個流感并不是家養的、規模化的養禽業帶來的,而是通過天上飛的、活禽市場這些,現在國家關閉了這些敏感區域的活禽的交易市場。
吃冷凍的雞和鴨一點問題都沒有,因為這些雞都是大企業的、都是封閉的,而且到今天為止沒有檢測出任何問題,但是這些問題老百姓都不知道,大家現在都不吃雞、鴨了,這些損失由誰來做?像這些問題由誰來解決?所以這次我談到一個,是不是建立一個國家的生物風險的預警防范機制,當出現這些問題的時候,怎么樣防、怎么樣治、怎么樣補救,怎么樣幫助他們,像這樣的問題也是改革的深水區,也是艱難的,所以說整個的行業壓力特別大。
拿糧食來說,糧食承包的種得稍微多一點,還可以,但是問題是中國的糧價遠遠高過國際糧價,你規模種植種10畝、20畝、100畝,美國種多少呢?一對夫婦種好幾千畝,人家的規模化、現代化程度比我們高得多,你怎么競爭?怎么比?我們現在流轉一畝地要500塊、600塊,到巴西去買500塊、600塊要永久、一輩子買一畝地,還要不了那么多錢,而且他水也好、草也好,像我們牛奶價格高,為什么呢?因為我們根本沒有那么多地來種草,因此草原的牛、草原的羊是不現實的,草是哪兒來的呢?除了一部分是自己種的外,其他的全是進口的,我們買進口的草來喂牛。
我們現在看了一下,我們把歐洲的牛奶進口到中國,加上關稅跟國內的價格差不多,便宜好多,這是考慮我們的這個很大的問題,對待這樣的問題我們怎么樣解決,這就是我們現代農業面臨的這些問題,既是黃金十年機遇期,但是又是巨大的挑戰,風險也很大,我們怎么樣去面對、怎么樣去變革,我們也采取了很多措施。比如說我們大部分都走出國門,到海外去收購、兼并、建廠,現在我們提出來每年在海外必須竣工十家工廠,自己建,這樣來做或許也是一條路。不管怎么樣路總是能走的,我相信這些問題總能解決,但是這些問題現在擺在這兒,叫做艱巨的黃金十年吧,我就說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