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故事魯公女“老少配”的啟示
在持續發酵的速成雞風波中,新希望子公司六和股份被令停產。受此拖累,新希望股價連續兩日走低,一度跌至10 .85元每股,跌幅為1.43%。這對于追求基業常青的新希望集團而言,是一個不小的警示,其中最根本的問題還是誠信。在《聊齋》魯公女的故事中,如果我們把老書生張于旦贏得魯公女的芳心,理解成受到市場的青睞、消費者的信賴,那么就不難從他以誠信返老還童的神奇故事中,看到基業常青的希望之光之所在。
轉型“近在方寸地”
基業常青無疑需要適時轉型,以恢復青春活力。然而轉型并非一定要一個領域轉到另一個領域,即使在產能過剩的行業,通過提高產品質量走出同質化困境而煥發青春仍然是可能的。這就像《聊齋》中的老書生張于旦欲到“南海”尋求超脫,神人告訴他的路徑是“近在心頭方寸之地”那樣。
與《聊齋》中眾多鬼纏人的故事不同,老書生張于旦(以下稱張生)是主動去尋“鬼”的。原來,張生在研書寺廟之暇,偶遇縣令魯公的女兒打獵,頓為姑娘的美貌所傾倒。姑娘暴病夭亡,靈柩正好寄放在張生研書的寺廟中。張生對之敬若神明,每天早晨必點香火祝告,每到吃飯時必先行祭奠,默默祈禱:“我有幸目睹小姐生前倩影,魂已隨小姐而去。不料小姐匆匆辭世。小姐如地下有靈,當飄然而來,不負我一片傾慕之情。”就這樣日夜不停地禱告了差不多半個月后的一天晚上,張生正在燈下夜讀,一抬頭,只見魯家小姐已經含笑站在燈前。兩人恩愛5年后,魯家小姐獲得托生的機會,約張生15年后的當天到河北戶部尚書盧家去找她。姑娘離開后,張生便有了到“南海”尋求超脫的意念。
張生的尋求超脫,相當于我們現在所說的轉型,或者通過轉型實現基業常青。原來,張生與姑娘分手時已經30多歲了,再過15年,即年過半百。在《聊齋》作者生活的年代,人的平均壽命不高,年過半百已是行將就木之人。要想與15歲的少女再續前緣,張生當然需要考慮怎樣消除“代溝”,以免被生活所淘汰。張生后來果然返老還童,在歷經一次靈魂的洗禮后,身體一天比一天強健,眼睛也更加明亮。不僅白胡子退盡,而且連黑胡子也不復存在,下巴變得光光的,臉上的皺紋也都慢慢舒展開來。不僅臉孔紅潤光潔,像十十五、六歲的孩于,而且在性格上也頗有童趣。當張生與姑娘破鏡重圓時,儼然一對少年夫妻。不知底細的人,常常把張生早已成家的兒子、兒媳誤認為張生伉儷的公婆。
之所以會產生這樣的奇跡,《聊齋》作者想告訴我們的答案只有兩個字,即誠信。當然,作者所謂的誠信是對佛主的皈依。張生在夢中受到神人的指點:“你立志轉型、保持青春活力以便與姑娘匹配的良好愿望值得肯定,但須進入南海才行”。南海是觀世音菩薩所在地,相傳為觀音現身說法的道場。在我們今天看來,佛界的南海頗似市場競爭的“藍海”,張生受到的啟示其實就是實施“藍海戰略”。怎樣進入藍海呢?首先需要明白藍海主要指的是一種境界,而非特定的區域。立足于現有的陣地同樣可以進入藍海境界,而非一定要飄洋過海才能實現轉型,完全取決于內心精神境界的升華,即所謂“近在方寸地”。當然,“近在方寸地”的轉型并非任其自然,必須在誠信上下足功夫。精誠所至,玉石為開。
信與誠的螺旋式上升
一個老夫少妻的故事和誠信扯在一起,一方面說明轉型有一個一脈相承的東西,不能丟掉自己本來的陣地;另一方面也說明誠信是跨越時空的等價物。張生與魯公女在生前分屬于不同的階層,魯公女死后與張生陰陽相隔;魯公女“托生”重新做人,兩個人又分屬于不同的年代。能夠將這一切體制障礙穿透的,正是誠信。相對于張生的恩愛事業而言,基業常青的奧秘也正在這里。當然,這并非生活的簡單重復,伴隨著信與誠的螺旋式上升而躍遷。
從一般意義上講,誠信是指誠實不欺,講求信用,是日常行為的誠實和正式交流的信用的合稱。但是在古時候,誠與信是分開使用的,最先將兩者連在一起的概念叫做“信誠”。信擺在誠的前面,似乎可以理解成信是誠的基礎或者前提,這里的“信”主要指的是信仰,屬于一定要付諸于行動的積極心態。這在張生與魯公女的故事里叫做“念切菩提”,即渴望領悟佛理并身體力行。在市場行為中,經營管理者要想建立自己的信譽,就應當有自己的信仰,像張生“念切菩提”那樣真正把消費者當作上帝,而不是僅僅對趙公元帥頂禮膜拜,只求雞的“速成”而不為消費者的健康著想。在企文化建設中,信仰當然需要用一些標語口號表現出來。但是絕不能停留于此,經營管理者自己首先要信,從而才可能通過言行一致讓別人確認其可信。
誠是對信的具體表現,體現了信的程度;當信達到得道的境界時,誠就可以超越功利,往往表現為堅守和執著。魯公女的靈魂再現,與張生“遂共歡好,自此無虛夜”。如果張生并非與魯公女誠心相愛,只是想占魯公女的便宜,那么也就如愿以償,不必繼續折騰什么了。然而魯公女對他說:“如誠心愛妾,煩代誦《金剛經》一藏數”。“藏”是佛教道教經典的總稱;一藏數是指將這些經典持誦五千四十八遍。這可是一件枯燥乏味的事情,性狂不羈的張生肅然領命,在古寺清燈中像魯公女沒有顯靈現身之前那樣“捻珠諷誦”,果然使得魯公女生前的罪過得到赦免。至于魯公女提出15年之后的相會邀請,陰陽兩界,原本是很難靠得住的。然而盡管世事滄桑,張生竟為此準備了15年。準時赴約,一片真情可想而知。
誠與信既相互聯系,又相互促進,由此可以進入一種良性循環。張生既因為誠而信,又因為信而誠,因誠獲得的功效使他更加確信。張生對魯公女亡靈最初的“朝必香,食必祭”多少帶有姑且一試的成分,其后果然感動上蒼,誠信也就隨之進入了一個新的境界。所以當魯公女因為“托生”與張生分手后,張生雖然十分惆悵,“因思經咒之效,持誦益虔”,精神重新振作了起來。即使自己原來像眾多企業壽命不長那樣“惜無修齡”,也可以突破生理局限,煥發青春,返老還童。這就是一種誠與信的良性循環,將其投射到企業行為中,就是所謂的基業常青。當然,基業常青并非產品和服務的一成不變,正是在產品和服務的更新換代中,誠與信輪番互動,基業常青的“老少配”才能保持在一種和諧的狀態。
做大做強不可省略誠信
速成雞風波不僅拖累了新希望集團,而且使得整個白羽雞產業鏈遭到重創,山東等省的白羽雞毛雞價格每斤跌價超過1元;部分屠宰場不敢收農戶養的白羽雞;有些農戶不敢再買白羽雞的雞苗。“山東一家種雞企業,甚至因為雞苗賣不出去,一下子燒掉了4萬套種雞。”與其說這是雞的速成出了問題,不如說是整個產業的發展急需轉型。無論是單個企業還是整個產業,以低成本短時間內快速擴大似乎無可厚非,而誠信萬萬不可省略。
誠信就是強身健體,需要通過轉型達到保健的目標。新希望集團作為我國首批民營企業之一,穩健地走過了近30個年頭,恰好與張生初遇魯公女的年齡相仿,針對消費者新的需求而言,也算得上是一種“老少配”。要想繼續受到消費者新需求的青睞,就需要培養他(她)們對自己品牌的忠誠度而無論自己如何轉型。魯公女在“托生”到河北戶部尚書盧家,長到15歲后,有許多富貴人家的子弟前來求聘,姑娘總是不愿意,因為她銘記著托生前和張生的約定,非張生不嫁。這就是所謂的品牌忠誠度,相對于基業常青,保健就是對品牌的維護。假如張生沒有通過轉型達到保健的效果,老態龍鐘,就很難實現和諧的“老少配”,誠信反而顯得迂腐。誠信、轉型、保健就這樣以一貫之,在做大做強中缺一不可。
誠信需要在奉獻中獲得回報,關鍵在于要通過創新而不是投機成功轉型。相對于基業常青,轉型即創新,兩者都需要付出一定的成本;而且這種成本在一個經營周期內很難保證全部收回。在風險面前,管理者對于創新既要誠也要信,要舍得投入。張生對于魯公女一往情深,并非空手套白狼,在經濟上也付出了相當的代價。姑娘的父親為官清廉,被罷官后打算把女兒的遺體就地葬埋,卻為找不到一塊墓地發愁。張生就將自家離離寺廟不遠的一塊地獻了出來,隨后“又力為營葬”,為把后事辦的體面花了不少資費。張生的善行并非僅僅針對魯公女,在與魯公女分離的日子里,張生的兩個兒子相繼做了大官,門戶“暴貴”后仍然一心行善,毫不懈怠,最終獲得了菩薩、上帝的認可,奠定了他返老還童的扎實基礎。
誠信不能在誤解中輕言放棄,需要有立足于長遠的執著追求。實踐告訴我們,企業家追求基業常青需要保持一種“常青”心態,這如同新希望集團董事長劉永好在2012(第十一屆)中國企業領袖年會上所講的“心態好”:“做企業,當老板,心態一定要好。有人覺得當老板了不起,很有錢了,這也看不上,那也看不上”就不行,這樣很容易在誠信上形成雙重標準,放松對自己的要求。而保持“常青”的心態有時看上去有悖于常規,很難被理解,甚至容易被十分親近的人們誤解,頗費周折。張生因為變得太年輕,不僅兒輩要矯正他,連“托生”后魯公女都認不出他來,一度與其失之交臂。但是張生絲毫不為接踵而至的誤會所動,對他們的不認同一時的妄斷也毫無怨言。盡管好事多磨,最終還是圓了共同的夢。